可乐皖茶

苦逼社畜,被迫淡圈,随缘更新
梦想成为宠物博主
主角控,吃all向,不爽的取关。
只要不是三观上不合就无脑维护主角注意。
主受控,对受绝对亲妈宠着,要写虐也是虐攻。不过喜欢写无脑甜文。
主命cp吃瓶邪三日鹤all金周叶狗崽博晴。
乙女向目前只吃恋与,恋与只吃乙女。
喜好吃甜文,李泽言我老公。
微博@皖茶_,作为Lof屏蔽放文用,一般不发博。

生不同裘,死便厮守

各位小伙伴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w

这篇码下来可谓之纠结。原本脑洞产自于故人叹中‘手一挥,膝一跪,拿玉杯赐天下无罪,没有人,喊万岁,只有故人看君落泪’这一句。大致就是小邪为了救小花反(?)了小哥,小哥大赦天下只为让将小邪捞出牢房(?)这么个脑洞,谁知道越想越多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看的时候小伙伴可能觉得上部分与下部分文风不太对,没错!因为下半部分是我和同学出去玩后回来才码的,中间还一直在纠结剧情,结尾可能比较仓促。
食用说明:1.如发现错别字或剧情不对的地方,请原谅作者没带脑子。当然若不介意的话欢迎讨论。
2.本文历史架空。因为没有大致历史框架限定所以写的比较欢快可能造成小伙伴的不解,在此不带脑子的作者提前道歉。
3.本文黑花剧情十分少!十分少!十分少!标签主要是为了避免小伙伴触雷
4.本文后期有黑化(?)小哥。无脑作者在黑小哥的路上一去不复反了,但请相信我真的是真爱粉啊!
5.关于一五这对cp还望勿掐,照旧打上标签以防触雷
6.感觉角色OOC是正常的,我写的时候一边觉得‘啊,OOC了!’一边欢乐的码下去【跪】
7.文中出现的歌词分别是青丝和步戏
‘君不见妾起舞翩翩,君不见妾鼓瑟绵绵,君不见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君不见妾翠消红减,君不见妾泣涕涟涟,君不见一缕青丝一生叹’——青丝
‘这番好戏开腔,管他几人听到曲终,若相遇妄断吉凶,敢担重逢是否太英勇。这番好戏散场,细数几人听到曲终,若相遇妄断吉凶,人潮之中何惧太英勇’——步戏
8.可能会有黑花番外,如果小伙伴们想看的话w不过也是悲的,毕竟瞎子被我写死了_(:з」∠)_
9.祝小伙伴们圣诞节快乐~
以上
最后他们属于盗笔,OOC属于我_(:з」∠)_

崇尚年间,玄帝沉迷丹药妄想长生不死,其宠臣严松向他献计征童女炼药。各地遂以招收宫女的名义大量征召少女入宫,如有不从者即遭毒打。又因皇帝沉迷炼药不理朝政,朝野间贪官横行,不少官者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中饱私囊,一时间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崇尚壬寅年,以杨锦为首的宫女们决定起义。她们趁玄帝熟睡之时,用麻绳希望勒毙他。谁知在慌乱之下,宫女们将麻绳打成死结,结果只令玄帝吓昏,而未有毙命。后世称为‘壬寅宫变’。

‘壬寅宫变’虽未成功,却如导火索般迅速燃遍天下,大小地方起义不断。公元370年5月,起义军领袖张启山率兵攻入长安,斩杀玄帝。

公元370年6月,张启山称帝,改国号亓,定都临安。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张启山在位期间重新建立中央及地方行政制度,颁布均田制及租庸调制,亓国步入太平盛世时代。

公元410年3月,亓高祖张启山驾崩,元帝继位。又三年,立太子张起灵。

大汉玉铺是临安城有名的玉铺,因其做工精美,玉质优秀故而许多达官贵人皆已家里有几件大汉玉铺的玉件为荣。

“齐老板吴家订的玉屏风做好了吗?我家少爷来取件”

坐在柜台里的玉铺伙计连忙出来招呼。将客人引入上座,供上好茶。

“老板在后面查货,一会便出来,还请客人稍加等待”伙计毕恭毕敬的拱手鞠躬。能入这玉铺的不是富甲便是达官,更何况还能定制的客人,可不是他这小小伙计可以怠慢的。

“无碍,让齐老板慢慢来我不急,若是扰了齐老板使他没数清少不了多收我吴家的手工费”客座上的少年面带笑容一身白裘,衬得身材修长面冠如玉,周身由内散发着一股书卷气,显得温和内敛。俊秀少年的话音也好听的很,咬字清晰,声音清脆又不似女子般软绵,带着江南独特的水汽。虽然少年的话语中参着刺,却能从中听出调笑与亲切之意。

这好看的少年想必与自家老板相熟,才会如此说话。伙计心里想着,态度更加恭敬。这时响亮的笑声穿过后堂响于前厅。

“哈哈哈哈,吴少爷这话可是污蔑我了,我与吴狗爷自幼相识情同手足宛若一家,怎会坑自家钱财?”掀开前厅的布帘,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

少年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意,起身拱手:“齐老爷子多日不见身子骨越来越硬朗了”

少年说着上前扶住老者做到主座,自己在客座坐下。老者坐下后手不离少年的手,吩咐伙计去将他珍藏的茶叶拿下来。老者膝下无儿女,早将少年当做自己亲孙子般疼爱。

“你是多日没见我,你那仆人我倒是见多了烦,一天两天往这里跑催促着快些刻,哼不知道玉雕要细心忍耐吗,嫌慢去找别人家。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其他人我早把他轰出去了!你们吴家还真是知道压榨我这把老骨头”

少年闻言看了眼身旁的仆人,仆人一脸委屈。是三爷让我催的,少爷这不关我的事啊。

少年只好给了仆人一个眼神作为安慰,然后对老者道:“王盟年龄小冲撞了齐爷爷是他不对,回去赏他板子,齐爷爷你消消气。主要是我爹五十大寿快到了,家里急得慌,劳累齐爷爷了”

老者这才笑开了,拍着少年的手:“就你说话好听,放心齐爷爷我可是亲手雕刻,一点都没敢让学徒沾手,保证做工一顶一的精美”

少年笑中融着暖意:“齐爷爷的手艺吴邪自然放心”

“老板老板,是这盒茶叶吗?”说话间伙计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怀里抱着一个样式精美的铁盒子。盒子掀开浓郁的茶香飘散而出。少年嗅了嗅鼻子,一脸惊喜:“齐爷爷这可是庐山云雾?”

老者捏着白胡须笑带得意之色,对着一旁的伙计笑道:“早就说过吴家小少爷有个狗鼻子你看,大老远就闻到了”

少年明亮的双眸一眨,唇微微上扬作出撒娇的模样:“齐爷爷让我来泡好不好?”

“好好好,怕了你了”老者举起双手一脸无奈,岁月刻下睿智的双眸却含着笑意:“就由小邪亲自泡,能让吴二爷亲授泡茶技巧的吴小少爷来泡,我这下可有口福喽”

少年抿唇一笑,取出四杯三泡台,倒入其中半杯开水用以泡茶前烫杯。茶与水的比例大致掌握在一比五十,泡茶的水温有着严格的要求,水不能太热影响口感,一般等水烧开后略为冷却的水温泡茶,这样泡出的茶汤才能汤色明亮,醇厚味甘。

少年手指白皙修长与暗色的茶壶相印,从三泡台的侧壁加水,一不会烫坏茶叶二可使茶叶旋转灵动,利于出香。待水加满少年将盖盖上几秒后,开盖搅动三次,倒入公道杯。如此来回三次,冲泡的次数不宜超过三次。

庐山云雾有六绝,条索粗壮、青翠多豪、汤色明亮、叶嫩匀齐、香凛持久、醇厚味甘。冲泡后更是风味独特醇甘清香。

“好茶”托着三泡台下面的托盘呡了口茶,清香的口味让少年不由点头称赞。仆人和伙计也有幸得了一杯,但两人都不如少年会品茶,一杯好茶囵吞下肚真正的好滋味未尝及多少。

老者皱眉指着两人:“你们两个混小子浪费了我这么好的茶叶!”

两人皆是一缩脖露出讨好的笑容,仆人更是往自己少爷身后躲了躲。少年笑着摇头阻了老者的火气:“真是好茶,不知齐爷爷可否赠吴邪几两茶叶,吴邪回家好向二叔解释这一身茶香不是?”

老者笑着拍拍膝头:“你这馋猫,直说你想喝齐爷爷我难道还不给你?提吴小二出来干什么”

少年为自家二叔的别称偷笑。也就眼前这位齐爷爷才敢称呼被整个江湖悸怕的吴家二爷为吴小二这么个哭笑不得的名字。

“再说你们吴家可是皇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喝过,跟我抢什么”老者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吩咐伙计多装些茶叶送给少年。伙计应了声,心中滴血,这些可是价值连城的好茶叶啊。

少年双眸眨也不眨的盯着伙计正在装的茶叶,闻言笑了:“齐爷爷您这样说可就生分了,可是您说的两家宛若一家,再者说以齐爷爷的能力肯定藏着些我们吴家没见过的好东西”

“嘁,就你小子歪理多”老者板着脸伸手拍向少年的头,在落下的一瞬间减了力度,看似是拍实际上跟抚摸的力度没什么两样。

“哝,茶叶”老者将一包茶叶递给少年,然后让伙计将用木盒细心包装好的小型玉屏风给少年身旁的仆人:“王盟你给你家少爷好生掂着,小邪身子骨薄别伤着他了”

仆人心想那是您没见过少爷他爬高偷果子捡树枝撵狗的样子,表面却也是小心接过木盒。目送着少年和其仆人走远,老者捶捶酸痛的腰:“好了这下老夫要好好歇息了”

伙计搀着老者走回后堂,路上问起老者:“老板,这吴家小少爷是谁啊?”

“还能是谁?吴邪这么个名字世上还有哪个人敢叫?太祖钦定皇商吴家独苗,吴邪吴小少爷,往后你见了他给我好生伺候着!”

“是是,诶老板吴家是怎么当上皇商的啊,我记得好像皇商还就此一家”

老者微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这事还得从吴老狗说起,他也就是吴邪的爷爷,因为其喜欢养狗我们就都叫他吴老狗。吴老狗是个能人,早年跟随太祖起义可谓是开国功臣,如今这均田制和租庸调制都是他起初的”

伙计一惊:“吴老爷子这么厉害啊,可怎么没当官反倒当了皇商?难得就如传言所说太祖对他起了疑心?”

老者抿起唇:“不,恰恰相反不当官是吴老狗自己提出的,这就是我说他聪明的原因,即使他和太祖关系如何好,成为君臣后终究也逃不过功高盖主的起疑,与其让这份情感在猜疑中消散还不如早早退让还能保住吴家往后的安稳富贵。什么失了隆恩,呵笑话,就是因为太过受宠才会让其远离朝野是非之地,许他百年繁荣,保他一世安全”

伙计似懂非懂点头,静了会又问:“可是皇商也还是要和朝廷联系啊”

老者摇摇头,叹了口气:“吴老狗原本是想淡隐于朝廷做个普通的商人,可是太祖不愿啊。无论想了如何多,当快要失去时恐惧的推翻了所有的决定,哪怕是绑也要绑在他视线下”

伙计打了个寒颤,连忙关上窗户,给老者铺好床扶其躺下:“原来这样啊,吴老爷子看得这么透彻”

老者扶着膝盖,扯出一抹嘲讽的笑:“透彻?看穿了天下局势,却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何来透彻之说?”

伙计歪头想了想,也是。后又觉不对:“不对啊,老板你怎么这么熟悉这段历史?”

老者一愣,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我跟吴老狗一起长大嘛,这些事他都跟我说过。比起这个吴邪那小子我从小看其长大,别说越长越出众,有点吴老狗年轻时的样子就是有时呆头呆脑的失了他年轻时的精明,我下去后定要好好笑话他怎么教导的孙子。只是不知那几个老家伙有没有在下面等我…要是偷跑了我绝对不饶他们…”

老者沉沉的睡去,脸上却还含着笑意。伙计为其紧了紧被子便会前厅招呼客人。

吴家府邸皆由皇家工匠所铸,用料做工无不是最好。从南望北建筑叠叠高起,如同一幅山水画,而从北望南,则只见最高处的莲亭。莲亭建在莲花池中央,白色石桥连着两岸,石桥上刻着栩栩如生麒麟瑞兽的纹样。若正值夏天,石桥两旁莲花开的正艳隐于绿油油的荷叶中偶露出粉嫩的一瓣,煞是好看。

不及酉时,吴府里格外忙碌,三日后是吴家现当家吴一穷的五十大寿。

“王管家,东西都可置办妥当?”前厅一妇人在一群丫鬟的拥簇下缓步而来。妇人身着翡翠撒花洋绉群,外着绣金百蝶素白洋缎窄裉袄。头上带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黑色鬒发点缀着金光,衬得妇人雍容华贵,穿着披戴无一是平民百姓可有的。

果然,正在忙碌的管家见到妇人连忙停下手中的活,上前拱手鞠躬,恭敬回道:“回夫人的话,东西都妥当了,正进行最后的清点”

妇人点点头:“老爷五十大寿需要注意的多,一点都马虎不得,辛苦丙管家了”

管家一笑:“夫人哪里的话,王家祖孙三代皆侍奉吴家,何来辛苦之说?”

妇人抿唇轻笑,左右看看疑惑:“王管家你可看见邪儿?”

“您说少爷?少爷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拿大汉玉铺的玉屏风”

“齐老爷子那吗…也罢,邪儿回来了让他上老爷的书房,老爷有事找他”

管家点头应下,妇人这才由丫鬟的拥簇下回了后院。目送妇人走远,管家才继续干活,还没清点几样,就听其他仆人喊着‘少爷回来了’

正值冬季,庭院被白雪覆盖,被仆人拥在中间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即使一身白裘也在这天地间格外显眼。

“王盟!”管家揪着少年身后捧着木盒的仆人的耳朵,眉头一竖怒喊道。

“诶呦!爹疼!疼!”仆人疼的龇牙咧嘴,却愈发将手中木盒捧得更紧:“爹我手里捧得是给老爷的寿礼!”

管家闻言狐疑的松开手,小心接过木盒扶着上面精致的花纹:“大汉玉铺的玉屏风?”

王盟捂着耳朵直点头,然后委屈道:“爹你无缘无故揪我耳朵干什么?”

管家将木盒递给身边的下人,吩咐其小心送到库房,一听这话瞪眼:“你小子作为少爷的贴身仆人不好好伺候少爷,怎么尽引着少爷往外面跑?”

“爹是少爷他…!”

“恩?!”在自家爹的怒瞪下,王盟委委屈屈收回没说完的话,低头:“对不起爹,下回绝对不敢了”

少年笑着一一回应了周边下人的问候,转身发现自己的贴身仆人不见了,正疑惑就看见父子俩一个怒瞪而视,一个委屈低头。不由轻笑,上前解救自家仆人:“王管家,是我让王盟跟着我出去的,你不要怪他”

王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躲在自家少爷身后对着他爹死命点头。

管家叹了口气:“少爷我知你心善,但对王盟那小子不能太惯着”

王盟点头的动作一僵。爹我是你亲儿子啊您就不能相信我一会?少年单手抵唇似乎是咳嗽实则偷笑。

“对了少爷,夫人交代你回来后去老爷书房,老爷有事找你”

吴一穷的书房平日是吴家重地,除非大事,旁人是不得入内的,即使是其儿子吴邪也要通报一声得到允许后才可进入。所以当管家转告时,吴邪一愣。这是有大事发生了?

当即不敢怠慢,立即向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口,吴邪轻敲:“爹,孩儿吴邪求见”

得到吴一穷的允许后,吴邪这才推开门走进去。屋内的情景使他愣了一下。往常端坐在主座上的吴一穷坐在客座上。而主座上的中年男人即使穿着打扮如平常百姓一般,可周身透着上位人的气质,不怒自威。男人身边站着一位与他年龄若仿的少年。少年身材匀称,面貌俊逸,肤白发黑,头发半遮眼睛,黑发下一双淡然如水的幽深双眸看着他。

吴邪心底无端生出一种恐惧。这少年绝对招惹不得!

主座上的男人笑了几声,道:“这就是吴邪贤侄吧,果真是个好孩子。一穷好福分啊”

吴一穷拱手恭敬回道:“张兄客气了,汝子才是少年才俊我等羡慕不来”

吴邪看着父亲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了然。再看,果然吴一穷对他缓缓摇头。吴邪定了定神,有了动作。双膝跪地行跪拜之礼:“见过张伯父”

男人对着身边的少年笑道:“我说过吴家都是些狡猾人,看吧又一只姓吴的小狐狸”

身边的少年面无表情点头。吴邪脸微红不好意思笑道:“多谢张伯父夸奖”

吴邪今年不及弱冠,尚且青涩的面容染上两团红晕,倒显得几分可爱。俊逸少年看了他几眼,垂眸不知想些什么。

“小邪你与灵儿年龄相仿,想必也容易聊到一起。你能带灵儿去外面逛逛吗,我要和你爹谈些事情”男人丝毫不觉得在别人府邸吩咐其少爷做事是十分无礼的事情,但吴一穷并未有什么表示,吴邪也像理所当然般应了下来。

带着少年穿过长长的回廊,吴邪也没能和少年聊上几句。原因无他,少年实在是太惜字如金了。每当吴邪问及什么时,少年不是冷淡的点点头就是淡淡的一字‘恩’。吴邪气结却也拿这少年无可奈何。

“小哥你喜欢什么?”吴邪突然问道。哼哼,想必这问题你一定能回答了吧!

少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狩猎”

“诶那小哥你经常猎到什么动物?”

这次少年回答的极快:“狐狸”

不知为何,吴邪只觉得背后一凉。虽然是自己起的问题也只好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

不知男人与吴一穷谈了些什么,总之少年暂且在吴府住了下来。吴一穷对少年说有什么事就找吴邪,少年还真就寸步不离紧跟吴邪,跟个背后灵似得。

不该知道的少知道为好。吴邪谨遵这句话,从不问少年的名字,一直以‘小哥’称呼少年。

少年刚住进吴府的前几天,并未与吴邪深交。两人关系变好的契机在某一个雪天。

吴家少爷吴邪失足落水的消息传遍了临安城,吴府上下更是一片焦急。老爷的五十大寿刚过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吴邪是吴家独苗,平时家里宠着惯着,万不能有一点磕碰,更别说落水了。昨夜落了雪,湖水虽未结冰却也寒的出奇,吴邪被少年救出来后便一直高烧不退,这可急遍了吴家上下,找遍了临安城的大夫开了药方每日准时准点端给吴邪。

吴邪看着丫鬟端着颜色有些发黑的药剂,觉得口中直泛苦。

“这个先放那吧,等凉了我在喝”吴邪想了个缓兵之计

“夫人吩咐一定要看着少爷喝完才行,少爷不要为难奴婢啊”缓兵之计碰上个软钉子,丫鬟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吴邪无奈捏着鼻子灌下药剂,被口中苦涩的滋味刺地皱起五官。

这时一根修长的手指引入视线,吴邪只觉得嘴唇一暖,淡淡的甜味在口腔四散开去。

“蜜饯?”吴邪咂咂嘴,尝出了味道。

少年保持着喂食的动作,淡然道:“甜的,你需要”

吴邪嚼着口中的蜜饯,心里想着原来这小哥也挺好的。才刚想完,少年就做了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少年的手指因刚才的喂食沾上了水渍,银晃晃的。吴邪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就见少年将手指放入自己口中缩了口,皱眉:“甜的”

吴邪只觉耳边‘轰!’的一声炸起,耳根都红了。指着少年‘你你你你’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你个登徒子色胚子闷油瓶!吴邪心中大喊。咦?闷油瓶?这个名字不错,我果然有文采!

没注意到心中所想逐渐偏离主题的吴邪在药物作用下昏昏睡去。意识消失前看见少年坐在床边单手看着书,另一只手握着自己。少年手劲很大,吴邪觉得有些手痛。但是随之传来的暖意使他不舍得挣脱。烛火印下昏暗的剪影,眼前少年身影被拉上变得高大。不由往前靠靠贴在带着暖意的人肉垫子,就这样陷入沉睡。

吴府佣人们发现自家少爷自从上次病好后与那位借住的小哥关系变得很好。以前都是少爷自己做自己的那小哥默默跟着,现在都是少爷主动去约那小哥一起同行。

“小哥我要去齐老爷子那里,你要去吗?”吴邪探出一个头,问向少年。然后才发现少年在闭目休息不由一缩:“抱歉小哥不知道你在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少年睁开眼,站起身快步走到吴邪面前:“无事,没睡”

吴邪手扣扣脸,有些无奈道:“既然这样,走吧”

大汉玉铺的伙计看到一身白一身黑,同样俊俏的两位少爷一愣,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请两人进店。诶呦幸亏这两位不是晚上来的,不然还不吓死人,整的跟黑白无常似得。

“齐老爷子!”吴邪一进店宛如撒欢般唤着玉铺的老板,见到老者下楼便弯着一双眼凑过去。少年见此情形不由微皱眉。

“吴邪,过来”少年声音中不知为何参着怒意,吴邪不解地回头看他下意识走到其身旁。

老者咳嗽了两声:“邪儿有了玩伴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了啊”

“齐爷爷哪里的话”吴邪堆起讨好的笑再次凑过去。少年半抬的手僵在空中,良久握起,一双乌黑的眸子看向老者。

感受到不善的目光,老者寻着方向看到了少年,双眼瞪大愣了愣,片刻后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那抹笑容在少年看来充满挑衅之意。

“邪儿不向我介绍介绍你的玩伴?”老者由吴邪微搀着坐到主座,指指一旁的客座示意吴邪坐下。吴邪拉着少年一同入座,才向两人互相介绍对方。

“小哥,这位是大汉玉铺的老板,齐老爷子,从小看我到大的。齐老爷子,小哥近几日在我吴府借住,名叫…”吴邪话语一顿,他当时为了不让吴家卷入麻烦未曾问过少年的姓名,熟稔后也忘了问,要介绍时才想起这事。

老者看了眼少年。少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更未有任何主动提起之意。淡笑:“不该知道的少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懂的”

吴邪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然后扒着老者的胳膊,双眸中带着期待:“齐爷爷您说要送给邪儿什么?”

老者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小心放入吴邪手中:“你呀,要不是有好东西都不主动来找我。你爷爷临终前托付给我找个时机交付与你”老者说着看了看吴邪身旁抬头盯着天花板不知看些什么的少年一眼,垂眸看着玉佩晃了神:“…如今时机到了,天命啊天命”

吴邪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玉是好玉,颜色呈脂白色,质地细腻滋润,无绺裂。玉佩一面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另一面右下角隐约刻着几个小字却看不太清:“爷爷留给我的?”

老者仿佛陷入了回忆,没有回答。吴邪也没在意,将玉佩塞给一旁沉默寡言的少年。少年感到手中一暖,玉佩被塞进手中还带着吴邪的体温,疑惑。

吴邪食指竖在唇边,凑过去低声道:“嘘,小哥你收着别被齐爷爷看到”

少年皱眉:“给你的,你收着”

吴邪‘诶呀’一声,看了眼老者见其没发现,伸手握着少年的手半强迫般使其将玉佩收好:“不知为何这麒麟我觉得与小哥你十分配,所以你收着。放心要是我撒个娇,齐爷爷还有其他宝贝给我”说着吴邪坐正,若无其事拂拂袖,为老者斟了杯茶递过去:“多谢齐爷爷,不知齐爷爷还有其他物件要给父亲他们?正巧邪儿在这,我一并带回去”

老者回了神,闻言大笑:“给你?只怕都进了你的私囊吧,想要就直接说,我还能亏了你?”

吴邪一笑,眨着眼凑过去:“那不知齐爷爷您给不给?”

“给给给!吴家小少爷开口要了我岂敢不给?”老者说着吩咐伙计取出一个小木匣:“在此之前,我也有个东西要送给这位小哥”

吴邪眨眨眼,看着与老者只见的木匣,伸手拿起递给少年。少年就着吴邪的手打开木匣,木匣中是用红丝绒包裹着的一把铁钥匙。吴邪不解:“齐爷爷这是何意?”

老者捏着胡须,指向后方:“不如小哥去一探究竟?”

吴邪一急:“齐爷爷您一把年纪了怎地还这般故弄玄虚?”

少年拦住吴邪,拿起钥匙瞥了眼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玉铺伙计:“带路”

少年走后吴邪一度坐立不安,揪住老者的胡须就问:“小哥不会有什么事吧?”

“疼疼疼!邪儿放手这是真胡子!”老者慌忙救下自己的胡须窝在一旁嘟着嘴可怜兮兮的嘟囔着:“邪儿长大的就是不可爱,小时候还喜欢坐我脚上抱着我的腿听我讲故事呢,现在就会欺负我这把老骨头”

吴邪咂咂嘴。老年人就是不好哄。一边想着一边凑上去露出讨好的笑容:“邪儿也是着急,齐爷爷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邪儿好不好?”

老者瞥了他一眼:“我疼”

“好好好,吹吹就不疼了”吴邪说着,吹吹老者的下巴,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吴邪无奈地想着,却未发觉嘴角挂着的一抹暖笑。

“哼,原本还有很多好东西要给你,这下不给了!”

“好好好,不给了”

“之前给你的金丝楠木手串还回来!”

“好好好,还回来”

“之前给吴老大的玉屏风也还回来!”

“好好好…咦不行,齐爷爷那是父亲五十大寿的贺礼啊”

“不管!还回来!”

“好好好,还回来”您开心就好。

少年和伙计回来时,就见前厅老者如一个孩童任性提着无理的要求,而真孩子吴邪却如一个大人般苦笑着答应老者的要求。伙计不由一笑,自家老板也就只有在吴家小少爷面前才会如此放松无赖。

“还有!”

“啊,还有啊”吴邪发出哀嚎,见老者怒瞪立即笑道:“齐爷爷您说您说”

“还有…你那个新玩伴”

“您说小哥?”

“恩,离那个少年远点”

吴邪一愣还未张嘴说什么,就听一道淡然却夹杂着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你费心!”然后手腕一痛,被极大的手劲拽着远离老者走出店门。吴邪迷茫地看着眼前少年的背影,少年散发着令他陌生恐惧的气势。

“小、小哥?”

大汉玉铺,伙计小腿还在打着寒颤。刚才那一瞬间,那个少年散发出的杀意太大了。

“老板,下回您挑衅人前先说声,好让我做个准备,不然也是丢我们八爷的人不是?”伙计苦笑着,也没等老者回应自顾自接下去:“不过那个少年刚才一瞬间已经拔刀了却又收鞘,杀伐果断又不至失去理智,可造之材,未来必成大器”

“呵”老者淡笑:“是啊,他张家人是天生的上位者”

伙计一愣,脸色一变:“张…家?八爷您说的是那个张家?”伙计手指指皇城。

“还有哪个张家?”老者左手端着茶托,右手捏着茶盖向外拨动茶汤,茶盖遮住口鼻轻吹吸细吮茶水,皱眉:“你泡茶的手艺离邪儿差远了”

伙计耸耸肩,翻了个白眼:“小人的手艺自然比不上吴家小少爷。只是八爷,吴家小少爷怎会与张家扯上关系?”

“怎会?呵”老者冷笑一声:“张家什么时候是放过吴家的?他爷爷那辈是,他这辈也是。吴家是造了什么孽摊上张家这群狼崽子!”

伙计左右看看关上店门:“八爷这话还是谨慎点说为好,毕竟张家…”

“我知道”老者叹了口气,捏捏鼻梁:“邪儿那小家伙哪随吴老狗不好?偏偏吸引张家人这点随了他爷爷…唉,命劫啊”

吴府莲亭,吴邪紧张的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少年。

“小、小哥?你怎么了?”

吴邪伸出手本想拍拍少年,最终犹豫着停在半空中。‘啪!’清脆的一声,少年的手狠狠握住吴邪半空的手,用劲之大使其手背泛起一片红。少年乌黑的眸子如同猛兽狠狠盯着他:“你在怕我?”

吴邪喉结微微滚动:“小、小哥我没有”

少年仿佛在辨认其话语的真假,盯着他片刻后才开口:“那离我近点”

吴邪左脚试探着往前伸了伸,见少年没什么动作右脚也跟着往前挪了挪。少年好像发出‘啧’的一声,手猛地使劲将犹豫不决的吴邪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耳边传来少年似满足地喃呢,又似悲伤地叹息,犹如溺水者死死抱着浮木绝望般的独占欲:“我…只有你了”

吴邪垂眸,双手颤抖着搂紧少年的后辈,心中叹息,到底还是心软了。但是少年在其耳边的轻语却强烈锤击着他的心房,哪怕知道后方是无底的深渊也心甘情愿与少年一同跳下去。在少年脖劲处一阵磨蹭,轻声道:“小哥,我在”

少年一手抚上吴邪的后颈慢慢摩挲着。想起自家爷爷临终前对他的交代。

“记住,吴家一定要交好,最好把握在手中!”

不管爷爷的意思是什么,不管一开始是不是对人怀有利用之意,少年只知道,怀中这个人他是放不了手了。

…倘若有一天他要离去。少年抚在怀中人后颈上的手缓缓收紧,仿佛一个用劲便可将人年轻的生命结束在怀中。少年搂紧怀中人,犹如世上唯一的珍宝决不让外人多看一眼,双眸闪过一丝暗芒。

…如有那么一天,就一同坠入黑暗吧。

时光如梭,转眼就到了少年离开的期限。

吴邪跟着将人送到吴府门口,看着少年准备离去的背景喊道:“小哥!你还要再来玩啊!”

少年步伐一顿,转身又回到吴邪面前,与其十指交叉额头相触,漆黑的眸子带着认真之意:“吴邪记住了,我的名字张起灵”

吴邪呆愣了看着载着少年的马车驰远,片刻回过神后兴奋的拽着处理完杂事出来送客的吴家三兄弟喊道:“爹,二叔,三叔,你们听见了吗?小哥他告诉我他的名字了!”

吴一穷笑着摸摸他的头,吴二白看着远去的马车皱眉,吴三省撇撇嘴跳过去缠着他不满道:“我送你青釉彩羽人纹盘口壶时大侄子你都没这么兴奋,那小子的名字能比青釉彩羽人纹盘口壶还值钱吗?”

吴一穷皱眉:“三弟!”

吴三省双手举起投降状:“大哥大哥你别念,我知道慎言嘛”

“知道你还说!”

吴邪倒是没有被吴三省弄得失了兴奋,一整天都处在精神亢奋的状态。倒不是他不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从他爹的态度和那个男人都可以推断出少年是当朝太子张起灵。只是他推断出和少年亲口告诉他意义是不同的,后者说明少年信任他,是真把他当朋友。

少年离去的隔天便派人送来一个盒子,盒子里一件精致白裘和少年亲笔书信。书信里写到之前狩猎猎到过一只稀有白狐,见其皮毛柔顺光滑便制成裘皮,但因他不喜白色便暂且搁置。后与吴邪相识便想着将那裘皮相赠,回宫第一件事便是让尚衣监手艺精湛的匠人用那裘皮连夜赶制精致白裘赠与吴邪。

吴邪将白裘取出试穿,十分合身。将白裘交给丫鬟让她放好。丫鬟扶着白裘,毛色上乘,皮毛柔软滑顺,做工精致,倒是十分符合自家少爷的身份,只是…:“少爷冬季还未过,为何不穿上这白裘?这件比起原来那几件可是保暖的多”

吴邪已经坐在书桌前细细端看少年的信,闻言轻笑:“小哥送的自然要等来年小哥来了再穿”

您又不是穿给他看的。丫鬟想要这样说,但是看吴邪开心的表情决定还是少说一句免得饶了少爷的兴致,将白裘小心叠好放到衣柜里行礼退出房间。

当朝太子张起灵亲自狩猎做成裘衣赠与吴家少爷吴邪的事情很快便传遍朝野,虽说太子狩猎与赠白裘一事其实并无因果关系,可结果如此,众人深深感慨吴家深受圣宠。

不止朝廷,亓国上下很快皆有耳闻。吴府会客厅,吴二白听到手下的禀报眉头紧皱。吴一穷倒是态度坦然不见急燥:“二弟,小邪深受太子信任是一大荣幸,你又何必焦虑?”

“大哥,小邪与太子关系亲密不假,只是是否受信任还是另一说,小邪年龄还小这么早就卷入王位斗争实属不该”

“皇上膝下只有一子,并且早早立储,何来王位斗争?二弟多虑了。再者即使真有这方面的问题,我吴家最多提供钱财,别得也没什么用,太子又何必费尽心思拉拢小邪?二弟且放宽心”

吴二白见吴一穷心意已决,只好叹了口气回屋。吴三省看了看自家大哥决定去安慰安慰自家二哥。

“二哥,太子估计也是小孩子心性,幼时无玩伴所以才会对大侄子多加关注,等两人分离时日一长估计就会忘了”吴三省趴在桌子上仰着头看自家二哥。说实话他实在不知道吴二白在烦恼些什么。

“如此倒是好,只是怕皇上未必愿意太子与小邪关系疏离”

“啊?不是我说咱吴家充其量就是有钱点,大侄子就是再聪明灵慧,一没家世二没背景,值得皇上和太子惦记吗?要我说二哥是你太多疑了”

吴二白叹了口气:“你又不全知…!”话说到一般骤停。

吴三省缩缩脖子,挥挥手:“当年爹临终前单独交代你的内容我是不知道,你不用说了”

吴二白拢拢吴三省的衣领:“我不是不愿说,只是爹交代不准与其他人说起…罢了罢了,希望真的只是我多疑”

话是这么说,只是接下来的发展使得吴二白越来越不安。

“小邪,院里那口鎏金铜缸是怎么回事?”

“二叔?小哥送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小邪,你屋里的浅浮红梅雕屏风谁买的?”

“不是买的,小哥送的”

“小邪,院里那只狗什么品种,你三叔说看起来表情有点欠揍”

“诶二叔那只狗你可千万别打啊,小哥专门从海外买来送我的,可名贵了”

“小邪,我院子里的树是不是多了一棵?”

“二叔你这都能看出来啊?那棵是小哥送的,听说是支国送来的贡品,亓国除了宫里有两棵外也就咱吴家有了”

吴二白捂着额头撑在圆桌上。以上的对话都是发生在短短几个月内,他除了深刻感受到太子对自家侄子的重视外还感到一丝不安,这丝不安在吴邪端着一个花盆进屋后更加放大。

“小邪”吴二白声音中有些惊讶:“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花啊,厉国使臣送皇上六盆,小哥为我要来了一盆,好看吧”吴邪说着又将花盆搬向花园,吴二白跟着一同前往,路上吴邪想起什么道:“对了二叔,你见识多,可知红色康乃馨是什么花种吗?”

吴二白一愣,随即上前拦住吴邪,努力平复情绪缓声道:“小邪我记得你说过想跟二叔一起去海外看看不是吗?明天我就要出海,你可要跟我一起?”

吴二白一直负责吴家的海外贸易,到过许多国家见过许多人,这让吴邪很向往一直缠着吴二白带他一起出海。虽然奇怪以往坚决拒绝他请求的二叔突然会主动提出,不过吴邪还是摇摇头:“不了,我和小哥约好要一起玩的”

吴二白紧紧拳头:“太子学业繁忙,不一定会赴约。而且这可是难得的出海机会,小邪你确定不去吗?”

“唔……”吴邪闻言开始动摇。吴二白见此又下一狠招:“算了小邪不去的话,我带你三叔去好了”

吴邪果然上钩了,抓着吴二白的袖子着急道:“等等二叔!别让三叔去,我!”

吴邪的话还未完,便听到下人的通报:“宫里来人了!”

跪在大厅地上,听完圣旨,吴二白只觉手心冒汗。皇上竟然要让小邪奉旨进宫陪太子读书?还说让尽快进宫。这到底是谁的主意?皇上还是…太子?

“对了,杂家差点忘了,还有句话要转告吴二爷”总管对吴二白稍稍福神:“圣上传话,还望吴二爷能尽快启程进行海外贸易,宫里即将举办几场宴席需要物资”

吴二白眨眨眼呼出口气,问道:“草民斗胆请问公公,是圣上亲口说的吗?”

总管为难的摊手:“这个…”吴三省适时的将一锭银子放在其手上。

总管收起银子,松了口:“这个倒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太子一提,圣上便下口谕罢了”

送走总管,吴二白狠狠锤在桌子上。吴三省皱眉:“二哥你这是作甚,大侄子入宫不也好吗?”

“好什么好!”别人不知道,他常年在海外生活的吴二白能不知道,这红色康乃馨的另一种意思?

“你不知道我爱你”

“哈?”吴三省听到自家二哥的话后表情一僵:“太子他对大侄子?…不可能,且不说两人皆为男子,再者太子在宫中何人没见过,大侄子倒还真不见得入得了他眼,想必是二哥你多虑了,指不定是太子见花好看便赠与大侄子,无特殊意义呢?”

“那你说太子殿下岁数虽不及弱冠却也早已过了需要人陪读的年纪,而小邪也恰好到了可以学习如何继承家业的年龄。为何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召小邪入宫?”

吴三省跟着思索了片刻也觉得不对:“那让大哥向皇上告罪,就说大侄子旧疾复发需回老家潭州静养。我记得大侄子小时候二哥你也是以这样的借口婉拒了大侄子进宫陪读”

吴邪当年不过六、七岁,正是入学的好年纪。当时圣上也下旨想要吴邪进宫陪太子读书,吴二白深觉不能和皇家牵扯太深,便以吴邪身子薄弱好发病需在老家潭州静养几年为借口婉拒。并连夜将吴邪送出临安城在潭州躲避风头,束发那年才敢接回临安城。这也是民间盛传吴家小少爷体弱多病的原因。

听了吴三省的话,吴二白扶额:“同一个借口你觉得皇上会信吗?再者大哥对皇室十分忠诚,绝对不会同意这种事”

“也是,当年因为二哥你先斩后奏将大侄子送走,大哥跟你别了几年的气”吴三省烦躁的扒扒头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二哥你说到底该怎么办?”

吴二白闭眸,想起吴老狗临终前交代他的话。片刻睁开双眸站起身披上外衣:“我出去一趟,此事回来再说”

大汉玉铺的齐老板迎来了一位客人。

看着客人恭敬对他行礼,老者了然一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

吴三省从吴二白走后就一直不安地在前厅来回走动,见吴二白阴沉着脸回来便立刻迎上去接过其手中的外衣:“怎么样二哥?有结果了吗?”

吴二白倒了杯茶,手握着茶盏一阵痉挛,声音中透着无力:“…送小邪入宫”

第二天一早,宫里就来了人将吴邪接走。吴二白叮嘱吴邪几句话后送其一只锦囊,锦囊里装着一枚护身符。目送马车驰远,吴二白才着手准备出海的装备。

“小哥!”吴邪远远看见远方那抹熟悉的身影也顾不上符不符合礼仪,掀开车帘对着张起灵挥手。

少年眉目一缓,向前走了几步等马车缓缓停在他面前,伸手将上车之人抱下。吴邪脸一热,落了地立刻挣脱开:“小哥我自己能下来”

张起灵面色一紧:“吴邪不喜?”

吴邪见少年周身气压低沉便至其又误会了些什么,无奈一笑,主动牵起少年的手:“不是不喜,只是人多口杂”

张起灵紧了紧吴邪的手,气压才稍稍恢复:“有我,他们不敢”

“多日不见小哥你还是如此…自信?”可以用这个词形容吧。吴邪不确定的想着。

拜见过皇帝后,吴邪被张起灵带领着回到其寝宫。皇帝说他在皇宫这几月皆在太子寝宫入住。吴邪虽不是太懂得皇宫里的礼仪,却也知这不符合常理。只是还未等问出口便被少年拉走,太子寝宫里的下人们也将他这个莫名其妙住进来的人当成另一个主人百般恭敬。

既然皇上不在意,这样也是可以的…吧?吴邪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现在的复杂心情。

每晚与张起灵抵足而眠,睁眼便可看到少年放大的俊脸,以及紧紧搂住自家腰肢的手。从一开始的惊吓和不知所措到现在淡定推开少年的脸翻个身继续睡,吴邪所经历的简直可以写成一本血汗史。

今天是皇帝每周固定考察太子学业情况的日子,通常这天吴邪会十分无聊。也不是没想过当初召他进宫是以太子陪读的身份,可是到了宫里除了陪张起灵吃饭睡觉伺候其洗澡,外加除皇帝考察以外的日子寸步不离跟着他外,没起到半点陪读作用。好在皇上打过招呼,除了机密处,皇宫里其他地方随便他逛,才使得他不会太过无聊。

信步走在御花园的青石路上,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树叶却也微微透黄,预兆着秋季的到来。打他春季入宫以来到秋季,算算也有小半年了。

“诶呀…好像迷路了”吴邪苦笑着寻了一处石亭坐下歇脚等着有人寻过来好把他带回去。叹了口气,吴邪坐在石凳上欣赏着两旁的美景,这时优美的戏腔带着丝丝凄美随着轻风抚来。不由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淡粉色的身影在黄叶中若隐若现,水袖并着落叶一同起舞。

“…君不见妾起舞翩翩,君不见妾鼓瑟绵绵,君不见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颜,君不见妾翠消红减,君不见妾泣涕涟涟,君不见一缕青丝一生叹…”

林中女子身着一袭浅粉广袖流仙裙,外着金织银丝暗绣百鸟朝凤席地宫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金钿,点翠象牙长簪绾起乌黑长发,朴素而淡雅。

吴邪出了石亭小心靠近,无意间踩到一只枯枝,发出清脆‘咔擦’一声。

“谁!”女子停下动作厉声喝道。吴邪双手举起满脸无辜:“我无意打扰姑娘,只是在这御花园中迷了路,又恰逢听到姑娘的戏声顿觉耳熟便想一探究竟,打扰了姑娘还望姑娘恕罪,我这就走”

吴邪说话间未敢睁眼并背过身。毕竟能在这御花园闲逛的女子指不定是皇上的妃嫔或宗亲家眷,少惹麻烦为好。

“你等等”女子叫住吴邪:“你且转过身来”

吴邪心中哀嚎一声,闭着眼又转回身:“姑娘我绝非有意打扰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吴邪?果然是你!”与吴邪话一同说出的是女子带有欣喜的惊呼。

“啊?”吴邪疑惑的睁开眼,看清了女子的长相。秀美的容颜,灵动的双眸,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稍稍勾起的温润双唇。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的存在就是上天恩宠。

“吴邪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女子见吴邪疑惑的表情,原本欣喜的情绪荡然无存,泫然欲泣。

“诶你别哭,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吴邪双手也不敢接触到女子,在半空中慌忙摆动试图稳住女子的情绪。眼前的女子确实给他一种熟悉感,但可能是时间久远他记不太清。

女子拢袖:“既然吴邪哥哥记不大清了,小花便给吴邪哥哥些提示,十年前潭州,玄武湖夫子庙”

随着女子的话语吴邪终于将记忆串联起来,惊喜道:“小花?你是解语花?”

“吴邪哥哥你总算想起了”

吴邪不好意思笑笑:“我记忆有些不大好…小花你怎么在亓国皇宫?”说着吴邪打量了下其穿着,疑惑:“而且为何是如此打扮?”

解语花抿唇,还未开口就听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声,脸色一变:“说来话长,我现在不能被看见,吴邪你也当作没见过我,明日酉时在这里相见我会告诉你一切,我先走了”

解语花熟练的七拐八拐很快在林间消失了身影。在前来找他的侍卫到来前,吴邪快速整理好表情。

入夜,吴邪拿着毛巾小心擦拭着张起灵还带着水珠的长发。张起灵放下手中的书,握住眼前之人:“今天去哪了?”

吴邪微微挣脱,接着动作轻柔擦拭其头发:“去御花园逛了逛”

张起灵眉头一皱:“可遇见何人?”

吴邪一僵,不着痕迹的吸口气,笑问道:“没有,小哥怎会如此问?”

张起灵抬头盯着吴邪的双眸,一字一顿道:“解语花,这名你可听过?”

吴邪手劲一懈,拽下手中人几根长发,脸色一僵:“啊小哥对不起!”

“无事”张起灵将吴邪拉入怀中抱住,下巴抵在吴邪脖颈处,一手环着其腰,一手翻着桌上的书。吴邪安分的窝在张起灵怀里思量着少年那句问话是何意。

“…小哥,你刚刚问我,解语花是吗?”

张起灵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

吴邪抿抿唇,喉咙紧张的发痒:“啊巧了小哥,我幼时因病回老家潭州静养几年,在那有个很要好的玩伴,也叫解语花。她还救过我的命呢,就是不知与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怎么回事?”

“当时我小,不懂事,非要大冷天跳到湖里玩,谁知脚抽筋差点溺了水,要不是小花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

“怎么这么不小心”张起灵揉着吴邪的脚踝,吴邪笑着将脚收回,张起灵的手不依不饶跟过去。吴邪不得已拍拍张起灵:“小哥别闹,我现在的脚又没事”

张起灵顺势握住吴邪的手,低声道:“解语花,弘国长公主,弘国国主膝下无子,就一个女儿。三年前,解语花以弘国质子身份来到我国”

吴邪一愣:“小哥这话与我说合适吗?”

“是你,无碍”张起灵将头埋在吴邪脖颈,如同大型犬只般磨蹭。

吴邪心中虽有感动却惴惴不安。小哥所说的解语花与他认识的解语花,八成大概,是一个人啊!

“若无嫡子应派其他宗室子弟当质子吧?嫡女有何顾虑要她前来?”吴邪努力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问出口。

“霍国女权在位”张起灵言简意赅。意思是霍国都是女人当权,指不定逼急了弘国国主也让嫡女继承王位,反正又不是没有女皇。

吴邪呷了口茶,直觉不能再问下去,装出瞌睡的样子先换了衣物躺在床上。张起灵揉了揉其发,将蜡烛放置在床前矮木桌上,就着昏暗的烛火看书。吴邪原本是装睡,只是在昏暗的灯光下真的睡了过去,朦胧间感到有什么东西贴在他唇上撕咬,使睡梦中的他不由‘咝’了一声。撕咬感逝去,紧随的是轻柔舔舐。直到他觉得呼吸困难不耐烦伸手挥了挥,触感才消失。

第二天晚上吴邪想尽借口向张起灵请了一小会的假去赴约。

见了解语花,吴邪将张起灵告诉他的重复了一遍,想向她证实。

解语花静默了会,开口:“谁给你说的?”

“太子”

“…他倒是信任你”解语花讽刺一笑:“没错,他说的是对的,我是弘国长公主”

吴邪焦急上前一步:“可是我记得你不是…!”话没说话惊觉不是能说出口的话,吴邪改用手势向解语花表达。

解语花看了手势片刻歪头轻笑:“是啊,记得还是我洗澡时你闯进来看到的”

吴邪脸一红,气道:“我不是说过被人推进去的吗!不是故意的!”

解语花耸耸肩。吴邪平复心情,过了会又问:“那你为何会是女装打扮?”

良久,解语花叹了口气:“为了活下去”

公元421年,亓元帝退位称太上皇,太子张起灵继位,后世谥号真帝。

吴邪在元帝退位前便已回到吴府,还保持着与张起灵每日一篇书信的习惯。听闻张起灵继位,笔一顿,墨滴滴在宣纸上晕染一团浓黑。

吴家祖训重情义,知恩报。世人只知吴老狗助亓高祖张启山夺得江山,可谓开国功臣。却不知正是因为张启山当年对吴老狗有施饭之恩,才使他决心伴张启山左右为其出谋划策。张启山称帝后,为不使其为难甘心退出官场成为一名商人,张启山不忍好友就此离去,便特许吴家成为皇商。吴老狗感激之余立下祖训,吴家忠于皇家,世代辅佐张家但绝不可入仕。

然而张起灵刚刚继位,老丞相因为年龄以大告老还乡,身边无可用之人,吴邪无奈为了张起灵违背祖训入朝为相。

得知消息特地从海外赶回来的吴二白见吴邪心意已决,将吴老狗临终前给他的书信交给吴邪。并带着吴邪来到吴府最为机密之处,连吴家当家吴一穷也不知道的,吴老狗临终前只告诉吴二白一人的秘密地下室。地下室不大,两人并肩站着不觉挤,三人就不行了。地下室中只有一物,却是吴府上下最为珍贵一物,亓高祖御赐免死铁卷丹书。

“二叔这是?”吴邪看着眼前之物一愣。

吴二白拍拍吴邪的肩:“高祖御赐铁卷丹书”

“为何让我看?”
两人回到地上,将机关合上。听此一问,吴二白垂眸:“只是告诉你放手做吧,去扬我吴家之威”完成我年轻时想做却不能做之事。

张起灵登基一年,整顿朝野,之前对新皇有所担忧的大臣皆为其手段折服,为亓国鞠躬尽瘁。三年,亓国上下欣欣向荣。

“吴大人”把守御书房的侍卫向吴邪行礼,并未阻拦。皇上吩咐过吴大人在皇宫任何地方都不得阻拦。

吴邪微笑点头回礼,推门入了御书房。御书房左右有两根红柱雕刻着双龙合喜的纹样,金黄绸巾垂下阻隔了视线。张起灵未发现吴邪的到了,依旧和下方单膝跪地的影卫对话。吴邪见其有正事,就想着先出去等一会再进去。可两人谈及的内容夹杂着吴家和他的名字,使他脚步不由停顿。

“主人,吴府并未搜查到高祖书信”

张起灵将奏折放置一边,皱眉:“可搜查仔细了?”

“搜查仔细了,只是因主人吩咐,吴大人的房间并未搜查”

“…其他房间没东西?”

“是”

张起灵垂眸看着腰间挂着的玉坠,那是他借住吴府时吴邪赠与他的那块羊脂白玉麒麟玉佩。开口:“吴邪的房间一并查了,切记不能被发现”

“是!”

浑浑噩噩回到吴府,吴邪脑子乱的很。听小哥的意思是想要在吴家找到一封信,还是高祖亲笔所写…。想到此处,吴邪突然想起自家二叔给他的书信,连忙翻出,果然并不是他爷爷的字迹。那么这封信是谁写的?

吴邪尝试着读懂这封信,却发现信的内容只是一篇古文。

这是何意?吴邪看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爷爷为何把他人的书信交给二叔?而二叔又是否看过这封信?

吴邪发现种种线索都与吴二白产生联系,但是为什么呢?烦恼的锤锤额头,吴邪叹了口气。只是这气叹了一般转为吸气。翻出之前进宫陪太子读书时二叔所赠的锦囊,锦囊中是一枚玉质护身符,与其他玉符不同,这枚要稍显厚,握在手里久了还会变软。

点上烛火,将玉佩放在火上烧制。透明的蜡油滴在桌上,露出玉符中的白色纸条。原来是将纸条与玉符用蜡包裹雕刻成护身符的模样,放入锦囊中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吴邪展开纸条,上面是数字排列,列如‘一八’‘二七’‘三五’等。将数字排序与另一封信上的古文联合起来,得到文字暗号。

‘北北南西东东南’

吴邪食指沾着水将暗号写在书桌上,水痕渐渐淡去,暗号也没了踪影。吴邪眨眨眼。实际上他没看懂暗号。

将书信纸条玉佩一股脑塞进锦囊,吴邪抓着就跑到吴二白房间。

“二叔!”

吴二白呛了口茶:“咳咳!小邪你不是小孩子了,慌慌张张干什么?”

吴邪将房门关紧,纸窗放下。一切做完后才将怀中红色锦囊拿出:“二叔这个”

吴二白脸色一变:“你怎么发现的!”

吴邪将在御书房听到的话说给吴二白听,吴二白静默良久,叹气:“果然如齐老爷子说般,一切都是天命吗?”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高祖在东边留下大批兵马为带入临安,这些年来吴家负责这批兵马的花销”

“为何高祖要留下这批兵马?”

“据说这批兵马是随高祖打下江山的那群开国军的后代,想必是为了给张家后代留条后路吧。高祖与你爷爷约好,这批兵马所在的地址由张家掌握,暗号由吴家藏匿”

吴邪点点头,又问:“如今太平盛世,小哥为何要找到这批兵马?”

吴二白冷笑一声:“只怕是容不下我们吴家了”

吴邪皱眉:“小哥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说好好的太平盛世,皇上为何要找到这批兵马?”

“这…说不定是小哥想要加强军力”

吴二白看了吴邪一眼:“这理由,你信吗?”

吴邪抿唇。说实话,不信。

“总之东西我已交给了你,是否要给皇上,小邪你自己决定吧”吴二白将吴邪送出屋门。这烫手山芋给出去了就没有再要回来的理。

吴邪看着锦囊犹豫片刻,将锦囊装入怀里贴身放着。

这烦恼事还没过,另一烦恼事就又来了。解语花想要见他。

“我父皇病重,我想要回国”

“你与陛下说明,陛下会准许的,放心我也会向陛下说情的”

解语花抓住吴邪的手腕:“但是这趟回国,我会继承皇位”

吴邪盯着解语花抓着他的手愣神。国主病重,儿女继位很正常,更何况小花他其实是…。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找你了吗?”

知道…只是这样做意味着他背叛了亓国,背叛了朝廷,背叛了张起灵。

解语花见吴邪的神情便知其绕进了死湖洞,解释道:“你不需要背叛,你只需要将一人带进宫内即可”

“一个人?”

“对,将那人带入宫内,剩下的你都不需要管”

……不算背叛,只是还了小花的救命之恩。无数想法在脑海穿过,最终定格。

“…好”

吴邪的轿子不需检查便可进入宫内,这是张起灵对他的信任,而现在他却利用这信任……不对,张起灵对他的信任中参杂着多少利用?

吴邪紧了紧贴身放置的锦囊,想起幼时解语花的救命之恩。最终垂眸,对身旁掠出马车的黑色身影视而不见。

“吴大人,皇上有请”

听到总管的话,吴邪一愣。他现在不是太想看见张起灵,否则他那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定会全盘崩溃。

到了御书房,却见下方跪着两个人,走进一看吴邪只觉手中冒汗。竟然是小花!

“吴邪过来”张起灵抬起头示意吴邪坐到他旁边。吴邪走过去没敢坐下。张起灵也没强求,只是一手握住吴邪。御书房内一时寂静。

“解语花,解雨臣,真没想到”寂静中张起灵开口:“弘国国主嫡女解语花也是其嫡子解雨臣,这场演了二十多年的戏实在让朕佩服”

吴邪手一僵,张起灵捏捏其示意放松。

解语花,或者可以说是解雨臣跪在下方不卑不亢,笑道:“既然陛下已经发现,何不杀了我以除后患?”

“不急,朕对你旁边之人如何进来更感兴趣”

那人眼睛被一条黑色丝巾缠绕不知能否看清事物,一点不在意所处环境对其不利,痞笑着耍嘴皮:“多谢陛下抬爱,只是草民心系花爷儿一人,只怕让陛下失望了”

张起灵执起吴邪的手放至唇边轻啄,闻言眼神一厉,出手速度之快使人看不清他扔出的是什么,只见那人脸两旁各划出两道狭长血口子,往外淌着血。

吴邪手一顿,张起灵安抚性的舔弄其手指,吩咐道:“来人,将那人的脸遮住,吴邪怕”

只有四人的房间出现第五个人的声音:“是!”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用一条黑色布裹住那人的头。

解雨臣身子往旁一倾:“瞎子!”

吴邪不忍,开口:“皇上…”话未说完张起灵轻描淡写的一撇使他冷汗直流,慌忙改口

“小哥我不怕,撤了吧别窒息死了小哥你想问的就问不出来了”

张起灵单手示意影卫,影卫鞠身将黑布取下。那人伏在地上大口呼气。

“朕没兴趣了,杀吧”

随着张起灵话落,两个影卫抽刀走过去。吴邪一急,跪地:“求皇上饶小花一命!”

张起灵跟着蹲下,捧起吴邪的脸,语气轻柔却让人寒毛耸立:“为何跟我生分,因为他吗”

吴邪不知如何回话,只能把头垂的更低。

张起灵松开吴邪,寒光闪烁,吴邪知道这是齐老爷子送给张起灵的礼物,黑金古刀出鞘时的厉光。他要亲自动手吗?!

吴邪扑过去搂住张起灵的腰,试图拦住他。可惜他的劲对于张起灵来说实在不够看,轻松将其拽开:“吴邪松手,会伤到你”

吴邪哪敢,更是拼命伸手拦住。

解雨臣见张起灵被拖住,脚尖戳戳一旁装死的黑眼镜:“瞎子,瞎子”

黑眼镜扭头,笑得灿烂:“花爷儿何事?”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事,快去帮吴邪”

黑眼镜耸肩,站起身。之前的两个影卫因为知道吴邪对自家主人的重要性,根本不敢上前阻拦,黑眼镜站起来后,两人眼镜一亮。呀嘿,这个能打!

快速撂倒冲过来的影卫,黑眼镜一个闪步从后方偷袭打晕张起灵。吴邪愣呆呆的接住软到在自己身上的张起灵,随即回过神抓着黑眼镜就吼道:“你干什么了!”

黑眼镜将解雨臣扶起,小拇指掏掏耳朵,耸肩一副无赖样:“帮你喽,这你那样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走吧花爷儿”

这时御书房的门骤然打开,御林军红缨枪直指屋内三人。黑眼镜将解雨臣拉到身后,语调轻挑面色却凝重:“这下好玩了”

弘国质子同吴丞相挟持皇上一事并未传开,等着张起灵苏醒再做定夺。

“……吴邪,吴邪,吴邪!”张起灵猛地坐起,一旁宫女惊喜:“皇上您终于醒了!”

一掌拍开往前凑的宫女,张起灵只想问一个人:“吴邪呢!”

“回回皇上的话,吴大人已被压入大理寺”

张起灵猛地站起:“来人备轿,大理寺!”

大理寺牢房,吴邪紧闭双眼虚弱倒在地上,十指沾满鲜血,白色囚衣上大片血迹十分刺眼。

命人打开牢房,张起灵冲进去抱起吴邪:“快!快宣御医!”

吴邪身子骨薄弱不假,经过严刑拷打,再加上牢房阴暗,御医赶到时已经有进气没出气。

“给朕治!”

在皇上的盛怒下,老御医唯唯诺诺点头。治不好我给吴大人陪葬,老臣懂,老臣懂。

张起灵怕在房中等待影响御医救治,可又心中急躁。跑去找大理寺少卿撒火:“谁允许你们用刑的!”

大理寺少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起灵在外面发了几通脾气,听到下人禀报吴邪伤势已经稳定,休养几天便无大碍后才失了火气,守在吴邪床旁等着其醒来。

这时总管伏在张起灵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张起灵起身到大厅。吴二白跪在大厅中央,手捧铁卷丹书。

张起灵坐在主座上:“有何东西要给朕?”

“禀皇上,是草民侄子吴邪托付草民交给皇上”吴二白说着,掏出事发前吴邪特地让人送回吴府的红色锦囊。

总管接过锦囊递给张起灵,张起灵挑眉打开一看,一封书信是他爷爷的字迹,一张纸条。猛地攥在手里:“这是!”

吴二白道:“正是”

张起灵起身在正厅来回踱步,走到吴二白眼前揪着其衣领:“吴邪知道了?”

“正是小邪找到的”

张起灵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怪不得,怪不得这几天吴邪对他如此生分,不行他要解释!

没等张起灵转身,吴二白再次开口:“请皇上恕草臣失礼,皇上可否识得这个?”

“铁卷丹书?”

“当年高祖赐予吴家铁卷丹书,草民斗胆请皇上饶吴邪一命”

张起灵看着吴二白手中铁卷丹书,垂眸:“拿回去,吴邪不会死”

吴二白再次磕头:“求皇上饶过吴邪”

“有朕在,吴邪不会死!”

“求皇上饶过吴邪”

张起灵不耐烦的起身,突然意识到吴二白一句句重复的意思不是他所想的,而是让他放过吴邪。

大汉玉铺,伙计吸吸鼻子,努力不使眼泪掉下。

老者苍老的手轻拍伙计:“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哭鼻子”

“八,呜,八爷,您,呜,您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人总是会死的,我比那群老家伙多活了这么多年够本了,再不下去那群家伙就等得不耐烦了”

“八,呜,八爷”

“你还记得几年前邪儿带来的那位少年吗?”

“记得”

“一会他会来,你直接引他上来”

“是呜是,八爷”

张起灵来到玉铺,还未开口便被伙计引入内堂二楼,看着躺在床上垂暮之人。

“你知道朕要来”

“从你上次跟邪儿来过一次后,我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

“爷爷说过你,齐铁嘴,齐半仙”

老者咳嗽咳嗽着笑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齐八爷算天算地算人,从不算天下,请回吧”

“你算,亓国”

老者年轻时也曾为亓高祖张启山出谋划策,因其奇门八算算的极准深受高祖信赖。正是他算到东方有贵人,亓高祖张启山便遇到了吴老狗。国号亓便是取得其谐音。

“我此生最后悔的那一卦就是为你爷爷算的那一卦,毁了两个人”老者猛烈咳嗽起来,双目瞪大死死盯着他:“放,放过吴邪吧!”

老者渐渐瘫回床上,呼吸停止。伙计扑在老者身上痛苦:“八爷!八爷!”

吴二白的话,齐铁嘴的话缠绕着张起灵的心脏,如紧箍咒般紧的抽疼。食指轻轻描绘床上昏睡之人的脸庞,张起灵缓缓蹲下脸挨着吴邪的脸。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让我放弃你…舍不得,我舍不得,只是将你一同拖入黑暗才发觉我更舍不得。

我之所以想要找到爷爷留下的兵马只是想要保护你,可我才发现这是无意义的,我才是伤害你的那个人。

公元426年10月,真帝张起灵感得风调雨顺,放宽恩,大赦天下。

大理寺少卿与同僚聊着天:“吴丞相也放了?”

“放了”

“吴丞相犯的可是刺杀皇上的重罪,这说放就放,真是君意难测啊”

“也是吴丞相幸运,赶上大赦”

“呵,幸运?你难道看不出来大赦是假,想将吴丞相放出来是真,真正幸运的是其他犯人啊”

城门,一男子穿着精致白裘,头戴斗笠遮住容颜。男子对着皇城方向缓缓跪地叩礼。

一旁身着粉袍的秀美男子待白裘男子起身后才道:“吴邪,走吧”

与此同时,皇城内,张起灵趴在案桌上,脸上布着水痕不知是汗还是什么。

睡梦中,恍惚回了那时借住吴府的岁月,只要他醒来吴邪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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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算是结尾了,但是我想把一开始想好的结局也码出来,提前说明这个结局里天真死亡,小哥死亡,瞎子死亡,不适者在此停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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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两拨人兵刃相见。解雨臣站在军队中间,看着在这种危急情况下还坐在龙椅上的张起灵,淡笑:“你那日放走我可曾想过有这一天?”

张起灵没有理会,一双漆黑的眸子在人群中寻找念念不忘的身影“吴邪呢”

“形势已经明朗,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徒增伤亡”

“吴邪呢”

“让你的士兵放下武器,我可以饶他们不死”

“吴邪在哪!”

解雨臣张张嘴,叹了口气示意士兵放下兵器。自己盘腿席地而坐:“吴邪死了”

“不可能!”张起灵拍桌而起,解雨臣身边的士兵反应激烈站起拔刀

解雨臣再次示意士兵收起武器,才接着道:“是真的,吴邪死了。说来讽刺,吴邪随我回了弘国后便称呼我为皇上,只有那天拜托我在他死后将其尸骨带给你时才叫我小花”

解雨臣从贴身包裹着取出一个木盒子,和一根用丝布包好的骨头示意士兵递给张起灵:“他说他答应过会陪在你身边”

张起灵紧紧抱着盒子与骨头,嘴唇微微颤抖:“吴邪…是怎么死的?”

“当年在大理寺落下的病根,弘国有些寒冷,不足三年便病死了”

张起灵微颤着唇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最终搂紧怀中之物,对解雨臣道:“将我和吴邪葬在一起”

说完张起灵抽刀自刎,快到解雨臣来不及阻止。张起灵的尸体嘴角难得微微勾起,单手紧紧攥着怀中的木盒和骨头。

终于抓到你了吴邪,最终你还是我的。生不同行,死而同归。

张起灵的手劲大,士兵掰不开又不敢使太大的劲,正为难,解雨臣摆摆手:“算了不用掰了,直接将二人一起葬了吧”

解雨臣坐在龙椅上,看着周围金碧辉煌的大殿,右手微微颤抖。为了这个位置,瞎子死了,吴邪死了,张起灵死了,值得吗?

不,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我知道不能后悔。王者皆是孤独。

公元431年,弘国吞并亓国,解雨臣称帝,改立国号吴。吴太祖解雨臣在位期间不曾立后,膝下无子嗣,后从宗室选择才能品行皆好的男童过继收养,立太子解浩。

御林中,是谁唱着沙哑的戏腔,将这一生容纳。

“…这番好戏开腔,管他几人听到曲终,若相遇妄断吉凶,敢担重逢是否太英勇。这番好戏散场,细数几人听到曲终,若相遇妄断吉凶,人潮之中何惧太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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